叶晓光和他们打了交代,从江州第一医院走了出来,人性的扭曲,实在是让人不能自已。他抬起自己的手放在阳光下端详着,这落入阳光中的光真是美极了,有一些让人心悸,一些沉默。
郭其城还真没想到,叶晓光竟然被赶了出去,他认为这是错误的,可是他一个小小中医,其实在江州第一医院什么都不是,发表了意见又如何?
他数了数自己的工资,笑呵呵道:“一个月一万五的工资,谁稀罕啊,老子是来医院救人的,不是他娘的来当孙子,来当要债鬼!”
他又笑眯眯的看着那些不愿意走的中医们,道:“嘿,老子要去追梦了,至于你们,还是在这边等老吧,一群没卵蛋的人!”
中医博大精深,他们是见过叶晓光行医的人,这点觉悟都没有,而他郭其城不一样咯,他要跟着叶晓光去开拓,开始自己崭新的人生,为了后世而奋斗。
西医是一个昂贵取人命不含糊的东西,而他是个清醒着的人,即便会被人唾骂,在家乡他就是个废物,他也要做这个清醒的人!
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跟着叶晓光走了,中医协会也开始一段肃清,任何不把中医协会当家的人,全都被赶了出去。
郭其城很幸运,贫困的家庭因为他的卖力读书而得到了政府的扶持,不然他不是去搬砖就是去打工,这也让他养成了习惯,至今也不敢去找女朋友,因为家里头实在是太困难了。
他背起自己的行囊回到了自己住的宾馆,闭着眼睛,不知所措,没了那一万五千的工资,自己的家又会怎样?
他的父亲常年卧病在床,母亲也有些小病小痛,郭其城忙活了大半辈子,其实什么也没有。
叶晓光走进了王市长的家里,虽然上次治好了他的腿伤,可是他的小腿骨还有缺口,所以开了刀子。
“王市长,最近还好吗?”叶晓光笑着询问。
“好啊,自从那颗子弹取出来之后啊,我就好了很多了,真是太谢谢你了。”王市长握紧叶晓光的手,感激涕零。
“不客气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叶晓光心情也有些好,把手上的茅台提了上来,微笑道:“来,喝一杯?”
王市长大喜道:“哎哟,来就来了,还带什么东西啊!晓光,你真是不懂事啊!来我这里,还带什么东西,真是!”
王市长一边说,一边把酒瓶子打开,叶晓光也马上去拿了杯子,把茅台酒接了过来,只倒了一小口,道:“市长,我不是不给你喝啊,这点啊,差不多就是你身体的极限了,再喝多一点你怕是要出事的!”
“您也别瞪着我,我是大夫,您要遵医嘱!”
王市长这才不瞪着叶晓光了,和他碰杯,一口干了下去,道:“真是舒服啊,自从我这腿伤被你治好了之后啊,你王婶就把酒给藏起来了,我都不知道多少天没喝过酒了。”
“晓光啊,我知道你来是有什么事情,不如我们直奔主题,别藏着掖着了,不过事先告诉你,你要是贿赂我,我可是要赶你出门的!”
叶晓光笑了笑,将瓶盖拧上,看着王市长道:“王叔,今天我也不喊你王市长了,咱们这关系,大家都心知肚明,今天我来还真有事儿,我想问问您,有没有在医院的熟人。”
王市长知道上次的事情,整个江州都沸沸扬扬的,他作为市长怎么可能不知道呢,江州第一医院不让叶晓光待了,他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,没有场地,总不能让叶晓光去开门诊吧?
天心馆也那么多年没有开门了,现在开门其实也没有多大作用,那小地方虽然是个招牌,但需要接收那么多的病患,当然不能在天心馆开。
“江州军建医院那边我有几个熟人,第一医院那边何院长被查办了,现在还在审,说什么他挪用公款做私事,具体的我也不知道,不过陈副市长一向铁面无私,何院长啊,肯定是有什么毛病被抓住了。”
上次会议王市长养伤,所以不知道何院长聘请了叶晓光去第一医院坐诊的消息。
叶晓光也不会去解释,笑着道:“那您在军建医院的熟人能不能腾出一个位置来?我们中医协会最近正在搞研究,有些癌症患者需要治疗,我们也可以治好,只是需要一个场地。”
王市长思索了一下,笑道:“行,你拜托我这件事啊,肯定给你办!晚点再去打电话,现在你就留下来陪我说说话,你王婶也快回来了,正好一起吃个饭。”
“如果能来几杯就好了,晓光啊,你也知道,这个酒啊,他是有好处的,是不是?”王市长笑眯眯的看着叶晓光手里的茅台。
叶晓光笑着又给倒了一杯,两个人相视而笑一口干了,王婶也正好回来,看见这一幕,生气道:“哎,你个糟老头子,年过半百了还那么不懂事,医生都让你别喝酒了,没听见吗?”
“晓光啊,你也是,来我们家还用得着带礼物吗?下次再这样,婶子就把你赶出去!”
叶晓光在王市长家里吃了一顿饭,并没有回宾馆,而是去了天心馆,江州的医馆大部分都在一条街上,这边什么都稀罕,唯独药材不稀罕,谁要找什么药材都可以从这里找到,他循着熟悉的路,一路来到了天心馆,那块招牌有些灰尘。许是太久没有回来了,触景生情,一丝一丝暖意从心里面升起,打开天心馆的门,开了老式旧旧的黄灯,他依稀记得花白的爷爷正坐在柜边儿,而他就坐在一边看着爷爷。
一边好奇的问那是什么药材,一边又动手去做笔记,有些鬓白的父亲则是坐在一边,他和母亲在一边说,他们的光子肯定能成大中医。
叶晓光擦了擦自己的眼角,把手放在桌面上,一点一点的带过去,这里已经摆放了三年了,尘埃太多了,他的手上也全是尘,终于他来到了自己父亲的遗像面前,眼泪决堤。
三年了啊,往昔父亲一脸严厉,母亲一脸温和的日子,其实早已不在。